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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國作家協(xié)會主管

老胡的書箱數(shù)不清
來源:文匯報 | 蔡小容  2025年12月11日08:10

老胡不姓胡,他給自己起網(wǎng)名“胡韓三”,我2008年在某連環(huán)畫論壇見過他的名字。那天我小小地冒泡發(fā)了一句言,沒人理我。老胡在壇子里很紅火,他的頭像不記得是曹操還是誰,連友們都有個古裝情結(jié),用的頭像多是從《三國》之類的連環(huán)畫中截的人物圖。數(shù)年后,我跟他聊天時說:“你們最好是頂盔摜甲地坐在論壇里?!彼笮Φ鼗氐溃骸拔覀兌际谴蠡钊耍 ?/p>

2009年我出版《小麥的小人書》之后,他給我寫了一封信,隨信寄來一本《機(jī)警的孩子》,因看到書中說我沒買到:“這本書,我也覺得很有意思?!蔽移鋵嵑髞碣I到了,在某個地方剛好撿到的漏,甲店開價100元,乙店清倉只要10元。我不知出于什么直覺,猜到給我寫信的這位“山東韓京安”就是胡韓三,一問,果然就是。之后便時有聯(lián)系,他給我寄過他自印的兩本文集,都是談連環(huán)畫的,他的文筆很不錯呢,是夠段位的連迷用心寫的文章,鉆得深,點得透,配上圖,非常好看。

老胡是山東平度人,他的家鄉(xiāng)有東西兩條河交匯,圍住了他們的大半個村莊。東邊的小河是涓涓細(xì)流,河岸上是茂密的果園,間有紅麻地;西邊的河水湍急,孩子們常在水中嬉戲,河?xùn)|是莊稼和西瓜地,河西是白沙灘和楊樹林。樹極多,蓊蓊郁郁,綠樹村邊合,掩蔽著村莊。但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,多年后老胡回鄉(xiāng),看到河干了,樹砍了,沙灘挖了個底朝天。他只好去看連環(huán)畫《小英雄雨來》,雨來的蘆花村很像他記憶中的故鄉(xiāng):“村邊有一條河,河的兩邊長著很多蘆葦。蘆花開的時候,被風(fēng)一吹,就飄飄悠悠地飛起來,村里村外到處都是蘆花。夏天,雨來常和鐵頭、三鉆兒等一群小伙伴到河里去游泳……”

《小英雄雨來》(上圖左),他小時候也???。這本1973年人美社初版的小人書,七十年代全國上下所有的孩子都在看。

1978年夏天的一個中午,放學(xué)時一個同學(xué)悄悄拉住他說,今晌價咱們進(jìn)城買小人書吧,我這里有錢。

小學(xué)是規(guī)定中午要午睡的,趴在桌上睡,睡兩個多小時。小學(xué)離縣城大約八里地,如果不吃飯馬上走,下午上課前應(yīng)該回得來。

農(nóng)村孩子,走路不算啥,只是天氣太熱,又是晌午時分,頭頂驕陽似火。兩個孩子走在通往縣城的公路上,沿途只有零星的樹蔭,他們急急趕路。

終于走到了縣城唯一的新華書店,那是孩子心中的寶地!柜臺里擺放著一排排的小人書,封面花花綠綠,但并不能拿出來隨便翻,只能請售貨員幫忙拿你看中的那本。

看看兜里的錢,問問售貨員。好,就要那本吧,《瓦爾特保衛(wèi)薩拉熱窩》,封面上一個“野不翅”(山東方言,意思是有點蠻橫,但并非無理)的外國男人,眼里閃爍著鷹隼般的光,手里拿著沖鋒槍。趕緊著翻了翻,確實是打仗的,就這本。付了錢,趕緊走,還有八里路要走,要回去上課。

后來才知道《瓦爾特保衛(wèi)薩拉熱窩》是一部南斯拉夫電影,在中國非常叫座,好多人看得不知肉味。但這電影當(dāng)時只在城市的電影院里放,沒在農(nóng)村的露天地里放,所以農(nóng)村的孩子沒看上,他們看的是小人書。等農(nóng)村孩子看上南斯拉夫電影時,已經(jīng)到《橋》了。

“空氣在顫抖,仿佛天空在燃燒……”緊趕慢趕,當(dāng)年沒趕上看“瓦爾特”。緊趕慢趕,那天下午還是遲到了一會兒課。飯沒吃,覺沒睡,一身汗,挨了批。馬不停蹄走了一晌午,人困馬乏。小人書還是同學(xué)的,自己兩手空空。

三十年后,他才終于擁有了1978年版的小人書《瓦爾特保衛(wèi)薩拉熱窩》。三百六十五里路,還要走三十回才到那里啊……

他生長的小村莊叫韓家疃,很貧窮。聽老人們說,村里祖祖輩輩,別說大學(xué)生,連個中專生都沒出過。小學(xué)畢業(yè)時,老師特地讓幾個成績好的學(xué)生留了一級,說是為將來考大學(xué)打個好基礎(chǔ)。初中三年,他們幾個還是拔不了尖;中考后,兩人留級,余下三人被一股腦兒淘汰到本縣三類中學(xué)。那是1982年,村里剛剛實行家庭聯(lián)產(chǎn)承包責(zé)任制,家里缺少干活的人手,他是家中長子,想著讀的中學(xué)檔次不高,讀下去也沒什么希望,就想輟學(xué)回家,跟老師說:不后悔。他卷起鋪蓋回去了。父母沒說一句責(zé)備的話,只是笑容減少了,每天下田勞作,他也下田勞作,能看見的未來就是成為和父親一樣的農(nóng)民。終于母親說:你還是回去讀吧,家里不用你幫什么忙。父親到學(xué)校懇求,他被許可回到了學(xué)校。從此再無二念,披星戴月,刻苦讀書。每天三頓玉米面窩頭,中午一碗少油寡肉的大鍋菜,早晚都只有咸菜佐食。夏天,領(lǐng)到的窩頭經(jīng)常摻滿了蟲子;冬天,臉盆里的水結(jié)成了冰塊?;丶?,從起初的兩周一次到一月、三月、半年一次,后來基本不回家,由父親蹬車幾十里給他送糧食咸菜。碰到鄉(xiāng)親,都鼓勵說,好好讀啊。

1985年高考,他考上了浙江大學(xué)。那一年韓家疃村出了三個大學(xué)生,村委會請鄉(xiāng)放映隊來放了一場電影,并給他們?nèi)嗣磕暄a(bǔ)助100元學(xué)雜費用,連續(xù)補(bǔ)助三年。

大學(xué)畢業(yè)后他就回山東工作了。生活安定,興趣愛好也明晰起來:喜讀書、愛書法,不知從何時起開始連環(huán)畫收藏,成為連環(huán)畫論壇里高論迭出、鼎鼎有名的“韓三兄”——

“《桃園結(jié)義》第72頁,張飛矛刺高升,高升落馬的瞬間把長槍隨手一扔,恰到好處地成為整幅畫面的支點,使畫面構(gòu)圖充滿了一種神奇的美感。我不知道這是否畫家的構(gòu)思,我寧愿相信這是妙手偶得?!?/p>

“《反西涼》,白袍銀鎧‘錦馬超’給了李鐵生先生正名的機(jī)會,否則光平庸在蜀中無大將廖化充先鋒的時代,李先生是無出頭之日的?!斗次鳑觥返乃夭奶S富了。且不說曹阿瞞割須棄袍,也不說許仲康裸身上陣,單是第160頁馬孟起一槍撥千簇,就足夠令人激動了?!?/p>

“《山鄉(xiāng)巨變》里太多開會場面了,也算是給畫家出了個不大不小的難題。如何做到疏密有致?靠一把凳子。也符合主角此時的位置和活動??芍^不動聲色安天下?!?/p>

“我一直覺得《淀上飛兵》是韓和平先生的灑脫之作。此時的老韓,已擺脫了束縛和羈絆,手自心出,心由天成,狂放恣肆地構(gòu)思,大開大闔地涂抹,仿佛在一夜之間完成了一部作品似的,渾然不覺日之將出。事后竟自拍案,大呼‘不過癮’!……”

他藏書極豐,見解精辟,文字練達(dá),尤其為人稱道的是,他對劉繼卣的名作《窮棒子扭轉(zhuǎn)乾坤》奉若神明,不同版本、不同版次悉數(shù)收齊,一本7品左右的初版《棒子》他每天帶在公文包里,上班下班出差都隨身,有空就拿出來品味揣摩,為此寫成了一部書稿《圖說〈窮棒子扭轉(zhuǎn)乾坤〉》。

2002年左右,連環(huán)畫網(wǎng)站“卡通之窗”已經(jīng)是熱火朝天了,我惘然不知,偶爾在街邊碰到有人擺攤賣舊小人書會買幾本,我對陪伴我長大的小人書們從未忘情。我開始逛連環(huán)畫市場是2006年,我想把曾有過的那些小人書都找回來。那幾年連環(huán)畫市場比較活躍,店鋪不少,還常有連藏交流會之類,去一趟,可以淘到好些書。我其實并不懂行,書的價格直接與品相掛鉤,品相好的開價一兩百,無法還價,我就不計較品相了,買便宜的,我要的只是畫,我要借瓶裝酒寫文章。我的“連藏”沒法給連友們展示,破破爛爛,縫縫補(bǔ)補(bǔ),他們看了肯定會大笑不止。

連迷們對連環(huán)畫的品相、版本、開本、紙張無不看重,為得到一本完美的小畫書孜孜以求。他們在網(wǎng)上買得多,彼此都是行家,交易也透明;也趕交流會,泡論壇,廣交同道朋友。人美社《鋼鐵是怎樣煉成的》上下冊,老胡從前看的是1970年再版本,入手的也是這個版本,收藏?zé)峋€老板聲稱的“雪白、尖角、扎手、直板《鋼鐵》”。上美社《三國演義》有多少版本?不計其數(shù),連出版社都說不清,他們知道得門兒清,不同版本見一收一,各有優(yōu)缺點和遺漏項,唯有收齊才能填補(bǔ)缺憾。老胡的一套1979版《三國》是2002年到上海的“卡通之窗”實體店現(xiàn)場買的,48冊全在95品以上,封面一色古樸沉著又光鮮明亮的暗藍(lán),卡通實誠,只定了9品,售價300元,現(xiàn)在聽起來不貴,但在2002年,要拿下還是需要決心。而一套22冊川版《說唐》呢,他是一本本去淘的——《說唐》是我少年時的最愛,我知道得最清楚——要淘,不僅每本都要好品相,還要好的成色趨近一致,不然配套不協(xié)調(diào)。為了選到最好的品相,反復(fù)比較,買了又買,不知他花了多少工夫、時間和銀子。他還買了不少《三國》的散本,只要碰到了,總要買,不忍其任意流落無人識,買下來送給朋友配套,不斷地寄,流傳有序。許多小人書他都買了不少復(fù)本,“不買可惜了”,他真像豪闊又豪爽的單雄信,“常買好馬送朋友”。

2014年的年三十晚上,我一時興起,在跟他的短信中說了句:“我很想念你的某本小人書……”

他立即回復(fù):“哪本?盡管請講?!?/p>

但我不記得書名了,在他寫的書里,要回武漢查。他倒記掛了,過些天問我回武漢了沒,還沒。回來后,我把他寫的《連環(huán)畫語》重讀了一遍,甘之如飴。我想念的小人書是《斗川島》,幾年前跟他聊過這本,除了畫中的風(fēng)景迷人,一個川島畫得尤其出彩,入木三分又憨態(tài)可掬。當(dāng)時他就說送我一本,我不肯要,這事就擱下了。那我干脆向他買一批書吧,寫郵件:

現(xiàn)在你看,怎么處?我知道有些書你有復(fù)本,買了又買,買來送人是你常干的事。如果你送給我的話,就送給我一本《斗川島》;如果我列出的這些你肯轉(zhuǎn)讓的話,你就說個一口價,我就從你這里買啦:

《斗川島》《蘆港戰(zhàn)斗》《江心跳板》《江防圖》《淀上飛兵》《奪印》《一支駁殼槍》《小八路》《英雄小八路》《小英雄雨來》。

非常感謝,你知道我不會上淘寶,一本本去市場淘是非常困難的,我又不懂行。你就把品相最壞的轉(zhuǎn)讓給我,我不計較品相。

他回復(fù):

列到的十本連環(huán)畫,個別的我沒有復(fù)本,有的品相著實一般(封面底俱存),還有的我有再版本,如您確實不嫌,我搜羅一下如數(shù)奉送,千萬不要說買的事,純屬友情。如能引發(fā)您才思,多寫幾篇賞評文章,是我等的福氣,高興還來不及呢。

我想到自己的做法,很沒道理,哪有這么請人轉(zhuǎn)讓書的,那些書難以作價,不光是錢,更是他花了工夫一本本淘來的,全是心愛之物。站在他的角度,肯定是寧送不賣。

按我列的書單,他翻箱倒柜地找?!白屓擞魫灥氖?,川島這幾日遍尋不見!去年明明還見來?明天再去辦公室找找?!蓖瑫r,他找同城的連友要《一支駁殼槍》的復(fù)本,朋友給他送來家里,順便還給他捎來一桶外邊買不著的山西陳醋,“這連友情誼!讓人說啥好”。

“哼,川島還是給找到了!……”

他有的就自己寄,沒有的就從網(wǎng)店下單,直接發(fā)到我處,二月里我收到N個包裹,將近四十本書。“全部奉送。”他說。感覺是,我找他要一塊磚,他送給我一座城。這,讓人說啥好?也只好啥時候給他拎瓶醋去。

也是這一年,《小麥的小人書》準(zhǔn)備重版,要增加許多圖片,有的書我沒有,就找韓三兄借圖。他慌著找人幫忙掃圖,不防被貓咬了一口。晚上他在醫(yī)院“打狂犬”,惦記著圖的事,發(fā)短信問我收到?jīng)],效果行不?次日他又重新找了家打印店,看店里的機(jī)器是個龐然大物,果然掃描效果上佳,只可惜了他的上品書,掃描必須壓、折。

“貓為啥咬你?”

“可能看我面目不善,嘿。”

記得2009年《小麥的小人書》出版不久,我在連趣網(wǎng)論壇看到“胡韓三”與人討論此書,連友在贊賞書中文字的同時指出,“書里的圖片效果也就是那位著名無原稿出版者的水平”——哈哈,他們當(dāng)時肯定笑得不行。我若是早認(rèn)識他們,《小麥的小人書》里的選圖就會上一層樓,但書出來之前,他們不知道我。

還是2014年的夏天,我們一家三口去山東旅游,見到了老胡。到濟(jì)南的頭天晚上,他發(fā)來多條短信詳告濟(jì)南一日游攻略,次日上午我們游玩過大明湖后,走出南門,恰好是他中午下班的時間,隔著街,我看見一個魁梧憨厚的山東漢子,拎著兩個大提袋,靦腆地——簡直是羞澀地——站在那里等我們。

這就是韓三兄,他是如此熱情質(zhì)樸,舉止有教養(yǎng),談吐有見識。他已提前在南門外的“微山湖魚館”訂了座,點了一桌盛筵。他還帶來了禮物,兩個大提袋里裝的都是山東特產(chǎn),準(zhǔn)備拎著它們下午全陪我們?nèi)ビ熙劳蝗飞纤疾豢献屛蚁壬种嵋粋€),我們再三勸阻了他。于是他送我們到趵突泉門口,合影留念——兩個大提袋交給我九歲的小穗在旁邊吃力地提著,這畫面是多么喜感,多么連環(huán)畫哪!臨別,他又從包里拿出兩本精裝新版的小人書《朝陽溝》《李雙雙》送給我。

不知道老胡究竟收藏了多少好書。閑時在家,對著一櫥櫥、一箱箱的書東看看、西瞅瞅,選出一本慢慢品,多半天也看不完,太好看了呀。偶爾興之所至,他拍一些書給我看,全是寶貝,令人咋舌:封面有錦緞般暗紋的繁體老版四大名著、初版“十七年”小說、八十年代清新素雅封面的文學(xué)書籍,還有他多年堅持訂閱的《文匯報》《光明日報》《中華讀書報》等報紙,因是外省個人訂戶,“郵遞來的報紙很難保持品相,不利收藏”。當(dāng)然還有珍稀版本、品相上佳的小人書。我疑心近年來連環(huán)畫市場凋敝,原因之一就是好書已經(jīng)差不多都被他這樣的人買走了。

他拍這幅圖(上圖右)給我看:一個老農(nóng)扛著鍬走在田間,他身后漫山遍野都是莊稼地,遠(yuǎn)處一排高大的楊樹。“看,多喜人?!彼谵r(nóng)村長大,喜好鄉(xiāng)間景物,我也最喜愛鄉(xiāng)村圖景。

又一幅:一個姑娘趕著大車運小麥,車上麥子堆得高高的,姑娘揮著鞭子,拉車的兩匹馬一深一淺奔跑在田間,馬腿隱沒在田里看不見了。麥田大片留白,僅略微勾勒掀動的麥浪,幾只燕子在歡快穿梭,遠(yuǎn)處一排樹。“作為一個北方長大的人,看這幅圖太有感了,簡直就是我們村東頭那塊地?!?/p>

這些畫面真是吸引人,斷續(xù)的幾幅,不知道情節(jié),而畫面又著意刻畫某個情況引起的戲劇性,或描摹某種環(huán)境、情氛,特別引人遐思。畫上都是七十年代初的山東農(nóng)村,田間地頭、瓜棚李架、農(nóng)舍院落、炕頭灶屋,就是他童年生活的場景。這些山東版小人書多為各縣級文化館供稿,我起興想買這幾本書,去網(wǎng)上搜,價格都不低,地方性小書流通有限,越罕見越珍貴。我試著問老胡借,說不方便借也沒關(guān)系,但不要另買復(fù)本送我,他馬上說沒問題。他把書仔細(xì)包裹,發(fā)個順豐特快,小人書坐飛機(jī)從山東到武漢了。歸還時,他說想要一幅我寫的字,我就把剛寫成的《舊夢連環(huán)·江南》抄了一段:

這幅圖中的惆悵使它意蘊倍增,是圖畫中抒情的部分,小說中像散文的部分,記敘中描寫的部分,流動中靜止的部分。即或不知道故事情節(jié),這幅畫我也愛,為這不知所起的情與境。

跟我一樣,老胡也是用精致的茶葉盒、月餅盒裝小人書。這些美麗得值得買櫝還珠的盒子,裝小人書極為相宜。我攢盒子令我家人頭痛;我問老胡他夫人對他滿坑滿谷的藏書有何意見,他答:“她愛織毛線。她的毛線和我的書一樣多?!?/p>